幾乎完成了全部工作的王俊凱坐在沙發一隅，白皙修長，習慣性地把雙手撐起。也許是太累了的緣故，他話不多，多數時候都是保持平靜。他還是個少年。公眾視野之下，不同於同齡者的成長之路造就了他今天的模樣。
把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拋給他，如果時光倒退可以提供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還會想要成為現在的自己嗎？經歷了很短的思考時間，他給出了答案：還會是現在的樣子。
未來之路終究是自己掌控
據他講，上一次為《時尚先生fine》拍攝封面的時候上了蹦床，不惜力的結果就是“很快就把自己累慘了”。好在這次拍攝雖然接連三日輾轉兩地，但並沒有出現高強度的運動需求，也給王俊凱留下了更多的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的精氣神兒。
談話中，他有點兒惜字如金，但骨子裡那份重慶男孩的直爽還是會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來，他在用可以給出的最大真誠應對一些來自另外生活維度的問題，也顯出成熟藝人感性且禮貌的一面。分別數日之後，再重播當時的錄音，這點感受更為真切。通過他的講述，幫助我們瞭解了一些時下後浪們的生活。
6月，電影學院表演系的學生王俊凱通過網路完成了一場特殊的期末考試，科目是自己未來的畢業大戲，至於等到畢業走上舞臺時，他究竟會在一部被老一輩觀眾熟識的戲中飾演一個什麼角色，目前還並不明確。清晰的是他會為此全力以赴。
“我現在覺得做演員蠻有意思的，拍戲對我來說是展露情緒的方式，我在戲裡面是釋放的狀態。”
接拍陸川導演的電影《749局》是王俊凱演藝生涯裡的一次重大考驗。9 個月的拍攝期，《749局》用一種浪漫的方式記述了一群少年的成長與冒險。殺青後，陸川導演不無感慨：“片子裡都是些翩翩少年和少女，剛好我也是在差不多 18 歲的時候走進的軍營，我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加入了 749 部隊......”
電影的背景設立在 2030 年，電影裡的749局是否隱藏著陸川導演心中由幻想構建的一個平行時空，我們不得而知。王俊凱讀了一點故事梗概之後，起了興致，為自己可以加入其中主動做了爭取。“是我去找了導演。” 那時候導演已經面試過了不少人選，“他(陸川)到底為什麼選中我，你們還是要去問他比較好，畢竟是導演在決定誰最合適。”
追問王俊凱到底是做了點兒什麼才贏來了角色，他停頓了一下，“我就是坐下和導演聊，聊我心裡面那個角色是個什麼樣子......最後選了我，可能是因為相互信任吧”。
關於成長這件事，眼前的少年，並不會為自己的未來做周密詳實的規劃，更多的是用心做好當下的自己。或許是這個時代的變數太多，往後 18 個月是他目力所及的最遠，“我真的不知道 25 歲的我會是什麼樣子，頂多想到下一年的年底吧，想的也大多都是工作計畫，如果能碰到自己喜歡的工作，我會很開心。”
天意不由人， 2020 年伊始，很像是個魔幻式的開篇，春節臨近，疫情暴發，王俊凱回不了重慶，滯留在北京，“開始還蠻開心的，成天待在家裡，就我和表哥兩個人，我們倆說話不多，進了各自的房間把房門一關，各幹各的。”完全可以想像到兩個大男孩同處一室的居家生活，隨意，隨性，也稍微有點兒無聊。
想知道什麼樣的人能成為王俊凱的朋友，“相處著舒服，在一起自然就是朋友。我和朋友不聊工作，講的都是輕鬆的話題，”從前在重慶的時候就是如此。現在他習慣了北京的生活，也會為不能吃到味道正宗的小麵燒烤而感到遺憾，畢竟“北京是吃不到記憶裡的味道的”。剛剛拿到駕照的那一年，王俊凱的同學有幸會被這位新手司機在夜半時分接走，上街吃頓夜宵。那是興致來了。
車對於一個習慣了城市生活的男孩子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默默地給生活中的平常風景包裹住一點暖意。活得真切，一點感動，也是大的滿足。
你喜歡在北京開車，還是在重慶開車?
“當然是重慶，我認識路，不用開導航，也不會太堵。”
不急不徐，用心於當下
王俊凱說自己是個可以把壓力默默消化掉的人，從小如此，偶爾成績考得不好，會自我心理調適，不過他的學習成績一直都還不錯。在讀小學的王俊凱有著跟年齡不太匹配的自律，即便那時更多的時間是和爺爺奶奶相處，他也並不是個被寵溺的孩子。“我週一到週五都會讀書，把作業做完了再去玩”，這一點和別的同學不太一樣。讀高三那一年，備考時還以自己的成績跟老師賭了一頓火鍋，“結果當然是我贏了，實在沒時間兌現一起吃飯，老師給我買了一箱子礦泉水算是認賭服輸了”。
有人曾經在飛機上拍到正在做著《5年高考，3年模擬》試卷的王俊凱，實屬高三備考裡的常態，他那時每週都要飛來飛去，工作沒有太大的中斷。但最終如願被唯一填報的志願——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錄取，成為一名大學生。有些事情原本簡單，倒是熱心觀眾幻想中添加了不少戲份。
“我讀初中的時候比較叛逆，像小時候先做作業再去玩會讓我比較心安理得，初中的時候就不了。”王俊凱回憶他的叛逆期可能是出現在高中階段，“其實沒做什麼錯事，就是想試試做和常規不一樣會怎麼樣，比方說我媽講你今天要怎麼怎麼樣，我就非要換個方法來。”
“一開始我並沒有簽練習生。”入行時的啟蒙，留給王俊凱的都是美好的記憶。男生會保持一個相對單純簡單的狀態很久，無關周遭的環境，無關自己的境遇，就像王俊凱，比方在小時候看到別人玩遊戲機，就等長大有了經濟獨立的能力爭取自己買一個。
讀到了高中，藝人身份也沒有動搖他的初心，知道自己只有通過高考，讀大學再去工作一條路可選。那時候身邊幾個要好的朋友對他說你還考什麼試啊，他並不為所動。在高考之前他設想過如果一次不成就再來一年，“我就填了電影學院表演系唯一一個志願。我覺得自己挺幸運的”，年齡對應當下該做的事，該發生的事，一件也沒有耽誤。不疾而速，用心於當下。
落到接戲演戲上，就是去找和王俊凱年齡段吻合度比較高的角色。每個角色都是他在本真出演嗎?也許不完全是。因為我們還沒在螢幕裡看到非常多的人物採樣，還在電影學院讀書的王俊凱也並不急於給出太多的銀幕答卷。
每年過生日，這個已經習慣了把自己對未來暢想計畫最多做到 18 個月的大男孩也會許願，“嗯，肯定跑不了的祈福家人健康，另外的可能會是旅行吧，像蹦極這樣的願望在生日那天許下來顯得太小了，而且我在參加綜藝節目的時候已經跳過了。”旅行計畫在他看來已經可以當作生日的大願望了，實現與否，事在人為，也會聽天由命，“沒達成也就沒達成吧，像 2020 年，也是真的沒有辦法”。
想過自己開車出個遠門嗎?
“嗯，有台開著習慣、能夠比我記住更多路的車，會省去很多麻煩。”
未來很虛無，生命卻不失溫度
2018 年院線上映過一部斯皮爾伯格的大戲《頭號玩家》，王俊凱很喜歡。《頭號玩家》是一個發生在 2045 年的故事，正處於混亂和崩潰邊緣的現實世界令當時的人類失望，人們將救贖的希望寄託於“綠洲”——一個由天才打造的虛擬遊戲宇宙，佩戴上 VR 設備就可以進入和現實生活有著巨大反差的、光彩照人的綠洲宇宙。每個人都可以放下現實社會的身份，在“綠洲”裡有機會活成一個超級英雄。
“我希望能在那樣的一個遊戲裡面活到老，未來某一天開始，整個人活在新世界裡面，越久越好。”這是王俊凱看完電影之後的感受，如果硬要對自己的未來做個期許的願望，他很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撞到一扇可以進入“綠洲”宇宙的大門，毫不猶豫地走進去。在“綠洲”的虛擬世界裡，他會選擇只告訴最熟知的幾個朋友自己在現實世界裡面的身份，未知和挑戰終歸更有吸引力。
你會選擇在虛擬科技世界裡面抹掉王俊凱的身份嗎?
“我想抹去身份進入一個科技感十足的新世界，至於新身份的設定，好像沒那麼的清晰。”
科技感三個字談起來有些虛無，但被賦予人情的溫度與質感之後，會叫人流連忘返。但科技的終極信仰，終究是人性，王俊凱和同齡的大男生也並沒有什麼不同，喜歡科技帶來的新鮮感和舒適感，也喜歡更好地選擇生活，去駕馭未來之路。
面前的少年會刻意回避去看自己曾經參與的節目和曾經飾演的角色。“作品第一次見面最好是一個人看吧”——有別人在旁邊，王俊凱多少會有點兒不自在的感覺。時間和經歷讓他慢慢習慣了那個在常人眼裡會叫人不知所措的龐大數量的粉絲群體，也漸漸習慣了接受複雜的周遭聲音。
“我也想通了，究竟是要在意別人的評價還是自己對自己的態度。自己明白是個什麼狀況就好，我還是個蠻清晰的人”。工作的邀約或是專案的爭取被他和團隊做出了明確的刪選標準，“這和去挑戰自己有興趣的項目並不衝突”。當然他也不會主動告訴你什麼事情不會再碰第二次，這是個有自己態度的大男孩，也慢慢把透徹的爽快放在了禮貌與克制之後的位置。
21 歲還差三個月的時間點，按照業內的演算法，王俊凱已經出道了六年。身形消瘦，講話略帶著點拘謹，但每字每句的表達都很慎重，他早就習慣了把自己按照一名成熟藝人的標準來要求，多數時候大家看到一張心沉似水的臉，也許不是他的本心。儘管很多潛行的行業規矩真的有悖於這個年齡男孩子的天性，但明星王俊凱和平常人王俊凱就這樣和諧地疊加在一起，他在諸多的平行宇宙裡選擇了目前的生活，“得到的比放開的要多”。
三天的工作結束，離開一個可以算作半郊外的拍攝基地，太陽歸於地平線，工作人員和王俊凱的身影在落日炫目的餘暉中慢慢隱去。未來究竟會怎麼樣，誰也不能給出答案，但無論目的地在何方，有多遠，只要心懷著愛，那裡必定溫暖如斯。
分別的時候請王俊凱自由地許個願望。他說：“那就希望電影院能早點恢復吧。”在這個已經被打亂節奏的 2020 年，誰不想回歸一點往日的秩序呢?
尾聲
未來在影院的某個角落裡，也許不經意間，我們會遇到一位把自己藏在安靜的角落中、正在專注地看著自己表演的大男孩；也許這個邂逅出現在公路的某個拐彎處，猝不及防擦肩而過，在一台靜逸前行的車中，坐著一位安靜白皙的少年，全力以赴趕奔前程。
攝影：尹超
妝髮：袁華（YH·Studio）
採訪、撰文：陳劍維
策劃：陳博
編輯&造型：李萌
統籌編輯：程雪
服裝協助：Simon
美術編輯：王小明
留言列表
